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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亭集序的深度解读2篇

时间: 如英2 兰亭集序

  《兰亭集序》是一篇东晋散文,立意深远,它从一个侧面表现了东晋士大夫文人的生活情趣、思想修养和精神状态。下面是小编整理的兰亭集序的深度解读,以供大家阅读。

  兰亭集序的深度解读一

  《兰亭集序》在文情并茂的声誉之外,又有书圣的法帖,为其增添更加璀璨的光泽。不论在文学还是在书法史上都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高峰。此文在魏晋玄学盛行的背景下,以实事抒真情,行文自然流畅,一洗玄学的深奥空阔;也为魏晋辞藻华丽,铺陈张扬,而缺乏真情实感的浮夸文风吹进一丝清新的空气。此文中所阐明的”死生亦大矣“的哲理内涵,在解说时众说纷纭,下面就这一问题加以探讨:

  一、个性的觉醒,动荡时代文人的普遍情结。魏晋时代是个性苏醒,人的主体意识开始张扬的时代。再加上从汉朝开始的连年战乱,政局动荡不安,文人名士中普遍存在着生命的危机感。古诗十九首中便充斥着“生平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人生忽如寄,寿无金石类”“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的感慨。就连大政治家,横槊赋诗的时代英雄曹操,也发出“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的感叹。王羲之在东晋初年这样的思想背景下,也无法回避对生命价值的思考。因此对此文中的“死生亦大矣”的思考,应结合这一思想背景来探讨,使之有思想渊源。

  二、对良辰、美景、赏心、雅事转瞬即逝,不可再得的深深惋叹。江南暮春,草木复苏,花红柳绿,加上天空晴朗,风和日丽,春光明媚。面对如此良辰美景,群贤雅兴四溢,“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饮酒赋诗,借诗歌表达舒畅的心情。在大自然的怀抱中,游目骋怀,极视听之娱,陶醉于自然美景中,释放情怀。但就在这愉悦之巅峰,作者忽然意识到时光流逝,青春不再,转瞬之间“老之将至”,不禁悲从中来。一悲时光流逝,情随事迁,人的心境随着境遇的不同而变化,像今天如此美好的情境不可重复;二悲时光如流水,多少良辰美景赏心悦事转瞬之间已成过眼烟云,使人不能不感慨伤心;三悲人的寿命长短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最终都要归于死亡,和无限的时空相比,短暂的生命中能有几多美好事啊!这正如晏殊《浣溪沙》词中表达的“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花盛转眼成陈迹,相识燕子归来但人的心境已变。曾经的美好就像海市蜃楼,在人的生命中是那样的捉摸不住啊!

  三、“死生亦大矣”的生命哲理意蕴的探求。生命中的美好情境弥足珍贵,因此,就应该珍惜生命中一切美好的事物,譬如“晤言一室”的坦诚友谊;“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急湍,映带左右”“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的自然风光;而珍惜生命最重要的就是在有生之年应有所作为,活得有品位,有质量。这一点,对我们今天的读者来说仍有警戒意义。作者的“死生亦大矣”,也是针对魏晋玄学对生命的态度而说的,玄学“一死生,齐彭殇”,这种对生命的态度从某一角度来说,是超越“死”之界限的豁达、大度,但也隐含着对生命价值的漠视。不重视“死”,哪能发现”生“之珍贵!正因为“死”是一件大事,它的对立面“生”才显得珍贵,而生命中的美好事物就更值得用心享受。结合魏晋时代文人名士对生命的危机感来观照作者的这一观点,就更显出它的意义所在。正因为“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苦难的人生历程中有几多良辰、美景、赏心、乐事,何不在有生之年尽情享受清风、明月、高山、流水,享受三五人静坐一室,坦诚交流的纯洁友谊。由此看来,作者对生命价值的探求要高于失意文人的慨叹,失意文人面对生命短暂、人生无常往往发出无奈的消极的慨叹。而作者虽然也感慨生命短暂,但并不消极。

  四、把“死生亦大矣”放到时间长河中而产生的幽深浩叹。

  时间的隧道分过去、现在与将来,作者的这种体验和古人的情感也是“若合一契”——完全一样,做法也是大同小异:“未尝不临文嗟悼,不能喻之与怀”,都留下文章来抒发自己的情感和思绪。古往今来,其实都是一样的:“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这就把“死生亦大矣”的感慨放到了时间的隧道中,作者的一声“悲夫”,就成了穿越时间隧道的一声长叹,不禁使我们感慨万千,再一次引起对生命价值的重新思考。是啊,人类永远也无法回避死亡的威胁,也永远无法不思考活着的意义所在,只要人类存在一日,王羲之的文章也就有存在的价值。

  文章千古事,法帖万年传。一篇短文,一帖书法,造就艺术瑰宝,值得我们后人探讨、研究。

  兰亭集序的深度解读二

  一、《兰亭集序》序文的情感线索

  《兰亭集序》作为一篇书序,依体例先叙聚会原因:“修楔事也”;介绍参加人员:“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毕”“咸”二字尽显名士贤才荟萃、济济一堂之盛况。再叙写聚会之处兰亭周围的秀丽景色:山崇、岭峻,林茂、竹修,流清、湍激;山溪如带,环绕兰亭;加之“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景语皆情语,更显名士贤才相聚,其乐融融!“一觞一脉,亦足以畅叙幽情”,“畅叙”即尽情地、充分地叙述言说,而“幽情”即幽深内藏不宜言说的情感;“畅叙”与“幽情”的寓意在特定的语境中形成对比,再加“一觞一咏”,从细微之处展现了名士贤才此次聚会的尽情、尽兴、尽致!也使读者体味到王羲之叙事、写景、抒情的清微淡远。

  “仰观宇宙之大,俯察万类之盛”,在“仰”“俯”之中,王羲之“游目骋怀”,超然于现世万物之上而引发思考,透露着玄理。“信可乐也”:信,确实、的确。一个“信”字把文章的欢乐之情推向了高潮。

  在欢聚之时,王羲之寓目山水,由眼前情境而体认字宙之无穷无尽,顿悟自然万物的生生不息,继而进入玄理的思索:人与人在世间交往生存,与生生不息的自然相比,人的一生多么短暂,因此种种感慨油然而生:尽管人们生活态度不同,性情癖好静躁不同,但是当人们为所接触的事物感到快乐自足,竟然不知衰老即将到来时的感受是一致的;而当以前感到快乐的事情转眼间变为陈迹,人们怎能不因此而生感慨?更何况人的寿命有长有短,随着天地造化最后都将终归于尽呢?

  “情随事迁,感慨系之”揭示了自然万物与“我”在“物我泯一”的心境中相感相通时,人的情感会自然地随着事物的变化而变化这一哲理;因而千百年来使后世读者感叹不已。

  序文再引《庄子•德充符》“死生亦大矣”,转入对人生的思考:死生也是人生变化中的大事情啊!在这里“死生”实际上是一个偏义复词,词义着重在“死”字上。“岂不痛哉”既表达了王羲之对人生短暂、死生不由人意的无奈和哀痛,又与前文“信可乐也”遥相呼应,鲜明对照,使文章感情陡起波澜,令人感慨。

  由山水感发而悟玄理的心境,《兰亭集序》表达的情感是复杂的:每当看到前人产生感慨的缘由与自己感叹情怀的缘起相契相合时,王羲之不能不面对前人的文章嗟叹哀伤,可是心里又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在这里,前文既已表明“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那么究竟还有什么原因使作者“临文嗟悼”,且又“不能喻之以怀”,也即不宜明白言说或难以明白言说呢?王羲之给后世读者留下了疑问!

  接着,作者批评了前人观点,认为“一死生”是不真实的,“齐彭殇”是妄造的,这不仅超越了老庄,也超越了与他同时代崇尚清谈的一般士大夫文人;而且使我们体味到:王羲之内心深处渴望着在有生之年能多做实事而不应空谈玄理的志向。

  “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悲夫尸在这里,“悲夫”既与“临文嗟悼,不能喻之于怀”相呼应,又与前文“信可乐也”“岂不痛哉”一一照应,使文章形成了“乐——痛——悲”三层情感波澜;而序文结束在“悲夫”,不能不再次引发我们对书圣难以言说之悲的疑问和思考。

  最后,文章依体例补记了诗文结集成书的经过,以“后之览者,亦将有感于斯文”煞尾,又与前文“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照应。在一段之内的反复述说分明使我们真切感到:书圣胸中必有块垒难以消解且又不宜诉说,只能寄托“后之览者”“有感于斯文”,希望穿透时空阻隔而与后世读者心灵交流,呼唤着后世读者的理解。

  二、书圣之悲疑解

  王羲之品格高洁,德才超凡,时人称其“清贵人”;在庾亮(晋明帝穆皇后之兄)任征西时王羲之被“请为参军,累迁长史”。庾亮“临薨,上疏称羲之清贵有鉴裁,迁宁远,江州刺史”。鉴裁,观察和衡量他人的才能与德性。唐太宗李世民倾慕王羲之的人品和书法技艺,“心慕手追,此人而已”,亲笔撰写《王羲之传》载人《晋书》。评价王羲之性格“以骨鲠称”,骨鲠,耿直、正直。“尤善隶书,为古今之冠”,称赞王羲之书法笔势“飘若浮云,矫若惊龙”,并且全文收录了《兰亭集序》。

  王羲之“既少有美誉”,被朝廷“频召为侍中、吏部尚书,皆不就。复授护军,又推迁不拜”。面对挚友扬州刺史殷浩的劝说,王羲之回信表明心迹:“吾素无廊庙志……若蒙驱使,关陇、巴蜀皆所不辞。吾虽无专对之能,直谨守时命,宣国家威德……若不以吾轻微,无所为疑,宜及初冬以行,吾惟恭以待命。”,

  “羲之既拜护军,又苦求宣城郡(晋宣城郡即今安徽宣城),不许,乃以为右军,会稽内史。”

  从以上史料可知,王羲之渴望能去关陇、巴蜀等边地有所作为的心愿未得实现,转而希望离开朝廷,到地方上去做些实事的请求也未得朝廷准许,才任右军、会稽内史。两段史料引发我们思考的是:王羲之所说“若不以吾轻微,无所为疑”的“疑”指什么而言?即朝廷会为什么而疑?退而“苦求宣城郡,不许”,其中的原因又是什么?

  王羲之的家族琅琊王氏曾为西晋士族。“王羲之字逸少,司徒导之从子也……父旷,淮南太守,元帝之过江也,旷守创其议。”晋元帝“永嘉初,用王导计,始镇建邺(南京)”,东晋建立,王导官至丞相。由此可知,当时的王氏家族是可以对朝政施加影响的望族。《晋书》对王氏家族的主要成员:王导、王舒(导之从弟)、王廙(导之从弟)、王敦(导之从父兄,曾图谋擅政)等人及他们的子孙辈均有传文记载,惟独对王旷只在儿子王羲之的传文中略被提及。一种说法:王旷曾率军战于山西,在恶战中数百名战将阵亡,而王旷未战死沙场且下落不明;他的名字从此便从史书中消失了(央视10频道:中华文明五千年•书圣诞生)。在中国传统文化的伦理道德中,身赴国难,杀身以成仁,舍生以取义,马革裹尸还,还是封建官吏和士大夫文人的不二选择;在如此沉重的文化背景中,无论何种原因,一位有影响的官员没有战死沙场,却“下落不明”,他的后人怎能不被统治者“疑”呢?

  永嘉南渡,异族入侵,半壁江山沦入敌手。士人们弃家别土,仓皇南奔,真正体味到了国破家亡的悲痛。少年王羲之由叔父王导抚养成人(一说由王廙抚养)。因此,“以骨鲠称”的王羲之渴望着去边地建立功业,为父亲洗雪耻辱,便成为他可能的也是必然的选择。

  一方面,王羲之希望东晋王朝北伐并获得成功;另一方面,他也清醒地看到了社会政治的弊端、国力的空虚,不宜仓促北伐。

  在殷浩北伐失败后,王羲之在与殷浩书中分析:“自寇乱以来,虚内外之任者,未有深谋远虑,括囊至计,而疲竭根本,各从所志……忠言嘉谋弃而莫用,遂令天下将有土崩之势。”希望朝廷修明政治:“任国钧者,更与朝贤思布平政,除其烦苛,省其赋役。”

  在与会稽王笺陈浩不宜北伐并论时事中写道:“夫庙算决胜,必宜审量彼我,万全而后动。”“今功未可朝,而遗黎歼尽,万不余一。且千里馈粮,自古为难,况今转运供继,西输许洛,北人黄河。虽秦政之弊,未至于此。”

  当时,南方地区发生饥荒,“羲之辄开仓振贷。然朝廷赋役繁重,吴会尤其,羲之每上疏争之,事多见从。”

  在与谢安书中,王羲之为吏治的腐败担忧:“仓督监耗盗官米,动以万计。”“近检校诸县,无不皆尔。余姚近十万斛,重敛以资奸吏,令国用空乏,良可叹也。”

  由以上史料可知:正直、清醒、务实,救百姓之急难是王羲之的为官之道。但是,在当时的政治环境中,东晋王朝多数贵族偏安江南,不思进取,国家无力恢复;王羲之渴望有所作为而不能,其内心无法明言的悲哀和无奈便可以想见了。

  而家族的遭遇更让王羲之悲愤之极。在《丧乱帖》中他写到:“羲之顿首,丧乱之极,先墓再离(罹)茶毒”,“痛贯心肝,痛当奈何!”“临纸感哽,不知何言。羲之顿首顿首。”中国自远古以来就有崇拜祖先、崇拜鬼神的伦理文化传统,祖先的坟茔一再遭到毁坏,这对于家族和后世子孙来说是不能容忍的摧残和耻辱!

  《丧乱帖》中的“临纸感哽”与《兰亭集序》中的“临文嗟悼”不仅仅是行文句式的整齐对称和呼应,更是王羲之内心悲愤之情的共鸣和进发。

  永和九年的兰亭聚会是王羲之任会稽内史两年后的第一次聚会,也是他一生中组织的惟一一次兰亭聚会。源于战国时的三月三禊日在晋代也不仅仅是一种祈福消灾的仪式,还是迎接祖先灵魂归来的节日和仪式。此时,东晋王朝国力日渐衰败,再也无力北伐了;王羲之的地位变得十分微妙。出于对时局深深的失望,加上官场之中人事倾轧,“以骨鲠称”的王羲之耻于屈人之下而受制于人,“誓墓”之后,于永和十一年辞官回归山水,带着他的悲愤、失望、遗憾与无奈,永远地离开了官场。但是,时势却为中国书法史造就了一位伟大的书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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