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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达母爱的散文

时间: 超财2 散文

  浓浓的母爱 如果我知道你眼角的泪花,埋有我天真的轮廓,那我怎么会舍得你去为我哭泣。下面就是小编给大家精心整理的表达母爱的散文,欢迎大家阅读。

  表达母爱的散文1:感悟母爱

  人世间,总有一个人,默默地给我们支撑,总有一种爱,让我们泪流满面。这个人,就是母亲,这种爱,就是母爱。人的嘴唇所能发出的最甜美的字眼就是“妈妈”。人一出生,所能体验的第一份情感就是母爱。

  母亲是什么?母亲,是赋予我们生命的女人。母亲,是一种无代价的职业,是一种没工资的工作。普天下,最平凡的是母亲,最伟大的也是母亲。母亲,只有两个字的一个词,轻轻地读出来,却又如此沉重。

  看过一篇文章,是这么说的:每个母亲,都是仙女变的。她是天神最偏怜的女儿,住在星河之畔,织虹纺霓,藏云捉月,临水自照,显映的是自己美丽的羽衣和容颜,何曾烦心挂虑?然而有一天,她的羽衣不见了,她换上了人间的粗布——她已经决定做一个母亲。有人说,她的羽衣被锁在箱子里,她再也不能飞翔了;人们还说,是她丈夫锁上的,钥匙藏在极秘密的地方。可是,所有的曾经的仙女而今的母亲都明白地知道,那箱子和钥匙藏在哪里,在某个无人的时候,她甚至会惆怅地开启箱子,用忧伤的目光抚摸那些柔软的羽毛。她知道,只要羽衣一着身,她就会重新回到云端,过上以前那幸福快乐的生活,可是,她把羽衣摸了又摸,仍然选择关上箱子,放回钥匙——是她自己锁住那身羽衣的,她不能飞了,因为——她已不忍飞去,因为——她已是一个母亲。

  母爱是什么?母爱,是人世间最美好、最真挚、最纯洁、最无私、最伟大的情感。也许当我们青春年少时,并不能完全理解母亲那细微的言谈举止中所蕴藏的深深浓情,甚至,母亲的唠叨常常会使我们感到厌烦,直到也为人父母了,才渐渐地开始明白,母爱,没有固定的模式,渗透在生活的细节中,不同的母亲有不同的表达母爱的方式,但都有一个共同的情怀——无私地奉献爱的全部!

  人世间,没有任何一种爱,能和母爱的无私和奉献相媲美。听过这样一个故事:一个青年,疯狂地爱上了一个女人,但他却不知道,这女人是魔鬼变的。一天,这个魔鬼要青年去挖母亲的心给她吃,青年毫不犹豫地照办了。黑夜里,他捧着母亲的心匆匆地赶往魔鬼的身边,不小心摔了一跤,心被摔出去很远,正当他费力地爬起来的时候,听到那颗母亲的心在问:“摔疼了吗?我的儿。”这就是母爱,虽然无声,却总是震撼灵魂。

  看世界万物,无论是人还是动物,母爱其实是一种天性。母亲对子女的爱,是默默奉献,是不求回报,是付出所有,是浑然忘我。母亲,或许原本是胆小柔弱的,但是为了儿女,任何母亲都会变得勇敢坚强;为了儿女,母亲什么苦都能吃,什么罪都能受;当生死攸关的时候,母亲总是义无反顾地舍弃自我成就孩子。

  母亲对儿女的爱,就如芳香永驻,用所有的力量,守护着孩子的安康幸福——母亲的爱,是儿女前进中的灯,点燃自己,照亮孩子通往幸福的路途;母亲的爱,是儿女生命中的河,源源不断,陪伴着孩子奔向温馨的港埠;母亲的爱,是儿女世界中的伞,遮风挡雨,保卫着孩子的身心和全部!母亲对儿女的爱,是和风,是细雨,是阳光,……是这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所有的语言和文字都描绘不出母爱的万分之一。

  母亲的关爱和奉献,给我们以心灵的慰藉和情感的抚慰。让我们即使在艰难困苦中,心灰意冷时,每当想起微风中母亲的白发、渴盼的眼神、温暖的怀抱,我们如沙漠般的心田就会流过一股清泉,让我们振奋、让我们坚持、让我们留恋、让我们陶醉……漫漫人生旅程,正是因为这无私的母爱,教会我们关爱他人和社会,激励我们摒弃自私和怯懦,感化我们创造真善美的世界。

  天下所有的儿女,好好地爱你们的母亲吧!如果你是一个孩子,请你用最甜美的声音告诉你的母亲,你是多么地爱她;如果你是一个成人,请用最朴实的行动去表达你对母亲所有的尊敬和爱恋。因为,随着时间的一天天过去,我们在一天天的长大,而母亲的生命,也在一天天的衰老和耗尽,人的一生,事情总是忙不完,但亲情和报答的机会,却是有时限的。趁父母健在的时候,去爱他们吧,明天也许就晚了,别让遗憾和悔恨成为我们永久不愈的伤心和疼痛。其实,老人对我们的要求并不多,只是希望我们常回家看看,即使我们什么也没做,即使我们回去是给他们增加了劳累和花销,当我们走近,他们就能感受到欣慰和爱意。

  天下所有的母亲们,我虔诚地为你们祈祷,愿你们拥有健康的身体,愿你们拥有幸福的晚年!愿你们拥有平安吉祥快乐如意的每一天!

  表达母爱的散文2:感恩母爱

  有一种爱,叫付出;她不用你任何的回报。有一种爱,叫无私;她愿把所有的爱都给你。有一种爱,叫伟大;她愿用自己的一生去爱你,这个人叫“母亲”!这种爱叫“母爱”。母亲是世界上最爱你的人,母爱是世界上最博大最无私的爱。五月,百花争艳,阳光明媚。充满着温馨与浪漫。随着西方的文化流传,中国人也把每年五月的第二星期天定为“母亲节”,这一天是天下所有母亲最美丽最快乐的一天。我们祝福她们,赞颂母爱的伟大。

  在这美丽的季节,让我们送上一束漂亮的康乃馨,芳香悠长。祝愿母亲永远漂亮安康!

  母爱,像一缕阳光,永远照耀我前行。

  母爱,像绵绵春雨,永远滋润我成长。

  母爱像一首赞歌,婉转悠扬,千古传唱。

  母爱是最纯洁最无私的爱,母亲的眼里永远都是自己的孩子。她为儿女操劳一生,含辛茹苦的从不抱怨。缕缕的青丝变银发,满脸的皱纹刻画着岁月的痕迹。她们的手粗了,腰弯了;岁月无情,斑驳了谁的容颜。她们把青春给了儿女。平凡伟大的母爱是世界上最暖的亲情。无论时间怎样流转,岁月怎样变迁。在我们心目中,母亲是永远最美的。

  儿行千里母担忧,那浓浓的牵挂永远都是难以割舍的。母爱是天涯游子的最终归宿,是润泽儿心灵的一眼清泉,它伴随儿女的一生一世。丝丝缕缕绵绵长长的延伸。于是,在儿女的笑声中泪眼中便融入母爱的缠绵。

  让我们推开记忆的窗,回想起那美丽的曾经,温暖的过往。母爱的点点滴滴,是人生最美好的珍藏;是人生最难忘的时光,是人生最美好的回忆;是刻骨铭心的印记。回忆是眼中的泪,回忆是心里的暖;回忆是美的忧伤。任何的片段,在脑海中播放,一切如烟,一切如梦,一切如昨。会让我们心情荡漾,回味悠长。爱如潮水,把我的心灌醉。爱如阳光,深深烙在我的心里。我爱您,母亲!我想您,母亲!“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每当想起这首诗,不知不觉我的泪已落下,任感情波涛汹涌。妈妈是我一生的感动。

  感谢母亲给了我生命,让我来到这个世界,我们的血液里永远流淌着母爱。感谢母亲的所有赐予,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那便是母亲的呼唤。世界上最暖的手,那便是母亲的爱抚。母亲是人类一个亘古不变的主题。世界上最温暖的爱,那便是母亲的爱。母爱是一本书,需要我们细细的品读。母爱,我将用一生去解读。母亲,是我们一生最大的幸福,母爱,是我们永远的财富。

  母亲节的这天,是感恩母亲的一天。任何人都在心里珍藏母亲的关爱与哺育。我们都应感谢母亲,祝福母亲;孝顺母亲。母亲,你们辛苦了!愿天下的母亲,母亲节快乐吉祥,幸福安康!

  表达母爱的散文3:母亲的回忆

  母亲在我参加工作的那一年去世。在这之前,母亲已经缠绵病榻五年了。母亲是高血压导致脑溢血后遗症。高血压,母亲在三十多岁就有,只是当时生活艰难,没有条件关注母亲的病。只是在犯病时,在床上躺一躺。稍稍好一些,就又挣扎着下地忙碌、操劳了。母亲五十岁退休,退休后就有些发胖,然后就得了脑溢血,五十五岁就离开了我们。母亲是辛苦了一辈子,没有享一天的福。母亲一共生养了七个孩子,两个儿子,五个女儿。没有能够孝顺母亲一天,这是我终生的恨事。

  小时候,在冬天的夜晚,母亲常常在油灯下为我们做鞋,纳鞋底。我们这些孩子则围坐在一起,一人拿一个包谷棒子搓上面的包谷粒,或者剥麻杆,搓麻绳。一般,细麻绳都是纳鞋底用的。纳鞋底需要一些手劲儿,要用大针、锥子、顶针。或是需要一些巧劲儿,可我始终不会,到现在为止,缝稍微厚一些、硬一些的东西,像缝被子之类,我都必须用顶针。母亲永远有做不完的鞋子,单的,棉的,我们兄弟姊妹七个,还有奶奶、父亲、叔叔,更早一些,还有三姑、四姑吧。在那个年代,所有的衣服、鞋子都是母亲手工缝制的。母亲的手艺是很好的,做的鞋子样子很好看,又跟脚,又舒服。我印象最深的是母亲做的花格子面带袢的方口布鞋,穿出去常常得到别的阿姨的啧啧称赞。她们还常常来问母亲来要鞋样子呢。家里的布是一丝一纱都不会浪费的。扯的新布做成衣服,裁下来的边边角角可以留作补丁。衣服大孩子穿着不合适了,就给小一些的弟弟妹妹穿。

穿破了就打个补丁。容易磨损的地方经常是肘部、膝盖等部位。打补丁也是有讲究的。在那个年代,穿补丁衣服很常见。手脚笨拙的人打出的补丁明针明线,粗狂豪放。好像呲牙咧嘴的野狗,不服帖,不顺溜,一看就知道是草草联上只要不漏肉就行。而母亲打出的补丁则精巧细致,外面看不出明显的针脚,补丁的形状也贴切自然。一件衣服的大部分实在是穿的、洗的布都透了明,没法再补的时候,母亲就会将衣服撕开,稍微结实一些堪作补丁的部分就留下来继续履行使命,其他的部分便被撕成一块一块的留着打成面被子,做成鞋底子。衣服上的扣子取下来以后做衣服还可以再用。即便是粗棱棱的衣服边儿,也可以变作绳子绑成一把,留着捆柴火。母亲经常在七、八月份天气炎热的时候,烧一碗面糊糊,找一块平整的薄木板,先在木板刷上糊糊,把旧布平展地粘在木板上,再用刷子蘸上面糊刷在布上,再在刷过面糊的布上贴一层布,如此反复,这就叫打面被子。面被子打好了就拿到烈日下暴晒,一下让它干透。晒干的面被子是一整张,轻轻一揭,就从木板上揭下来。再依着鞋样子的形状、大小剪下来,取若干张摞成鞋底的厚度,再用棉线绳或麻绳把鞋底紧紧牢牢的缝一遍,就成了鞋底。缝的过程就是纳鞋底。

  在我家,大人们是有分工的,父亲因为常年生病,并不承担什么家务,几乎是甩手掌柜吧。大哥十五、六岁就参加了工作,因为父亲身体的缘故,家里的力气活都是大哥和母亲在承担。从某种意义上讲,大哥承担了一部分帮助母亲抚养我们这些弟妹的责任。还有叔叔,叔叔是我们父辈中的老小,也就比大哥大个四、五岁,结婚之前一直跟我们生活在一起。母亲除了忙农田里的活,再就是家里的针线活。奶奶是负责带小的孩子和做一大家人的饭。

  闪闪烁烁的煤油灯下,母亲纳鞋底的声音“哧啦”、“哧啦”均匀地响着,昏黄的灯光映照在母亲的脸上,像涂了一层金色。母亲时不时地将纳鞋底的针在头发间划几下,以保证针线的顺滑,j接着略低下头用力将大针穿过鞋底,然后再将针使劲儿拔出来,抬眼静静地望望我们,手中活计却不曾停下。线绳穿过针眼的“哧啦”声响在我们的耳畔,这声音一直让我很着迷。母亲纳鞋底的样子,像一幅剪影,又像一尊雕塑,深深地镌刻在我的心中。那拈针拿线的动作,那泰然自若的神态,那举手投足时眉宇间的温柔慈爱,都透露出一种遥遥望去出神入化的美丽。一种纯粹的美丽。屋内的炉火也红红地映照着我们的脸。哥哥姐姐七嘴八舌地讲着学校发生的稀奇事,我们这些小的只有呆呆地听着,手里“嘎嘣”、“嘎嘣”地不忘剥包谷。

偶尔,会听母亲说起她小时候的事,说起这些事的时候,母亲的脸上泛出一种难得一见的神采。母亲有一个姐姐,一个弟弟,她在中间。姥爷在母亲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姥姥家有一点儿地,因为家里没有可以耕种的男丁,就交给佃户去种。母亲很小就跟着姥姥纺纱织布卖钱补贴家用。在我们老家,养女儿是赔钱的事。需要从女儿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给她攒嫁妆,所有作为一个家庭生活所需要的家具、器皿,新嫁娘多少套一年四季的绸缎衣裳、金银首饰,甚至于嫁过去婆家大大小小人等的新衣新鞋,都要作为嫁妆提前准备好。出嫁的时候,嫁妆要用抬杠抬。乡里乡亲都要数娘家陪送了多少抬嫁妆来对比婚礼的排场,陪送的越多,新人和娘家脸上就会越有光彩,新娘到了婆家也会受到非同一般的礼遇。而作为男方,则只需要盖好新房就够了,所谓“嫁个闺女满家空,娶个媳妇满家红”。“那穷人家实在陪不起的怎么办?”我们会问母亲,母亲说,实在穷的,尽自己力罢了。

可但凡有可能的,就是卖房子卖地也要陪,不能让女儿受委屈啊。当时听了,只是觉得那个世道好不公平。凭什么啊,都要女儿家陪送,虽然那时候我们都还小,可也听出那隐隐约约重男轻女的意思来。哼,幸亏我们这些女孩子生在新社会。母亲还说起三姑、四姑在新疆出嫁了。当时我家有个邻居是甘肃人,还问母亲收了多少彩礼,她老家的风俗嫁女儿是要收彩礼的。况且三姑、四姑还生的那么漂亮。母亲说起这件事,仿佛当时受到了很大侮辱,说,哪有这样的,那不是卖闺女吗,要在我们老家,陪嫁的少就够抬不起头的了,哪有要彩礼的?不过,母亲还是觉得现在好,有些庆幸,真像在老家,三姑、四姑的陪嫁是无论如何也置办不起的。长大后,我常常在想,舅舅当时那么小,还是个孩子。就靠姥姥带着大姨和母亲孤儿寡母的,是怎样的辛苦,才能打发姨妈和母亲出嫁。我好像看到姥姥带着母亲她们,昼出夜做,纺纱、织布、刺绣到三更半夜甚至鸡鸣曙白,用卖得的钱再买回一件件衣料、物什,仿佛买得了一天天未来的幸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积少成多,累积成满屋子的希望。这就是攒嫁妆。“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读着这句唐诗,我想,在那艰难的岁月,母亲也曾经历过这样的悲辛苦痛,即便是为自己积攒嫁妆。

  听母亲说,姥姥非常得疼爱舅舅,毋庸置疑,舅舅是姥姥一切的希望和依靠。舅舅小时候爱吃肉,尤其是肥肉。隔壁的婶子就对姥姥说:“你就给他做一大碗白炖肉,让他吃腻了,就不馋了。”姥姥说:“让他吃够了,什么都不爱吃了,还有什么福气?”姥姥对舅舅的疼爱可见一斑。我对这件事印象非常深刻,其实我出生在新疆,从没见过姥姥。但通过母亲所叙述的关于姥姥针对舅舅吃肉这件事,所采取的态度,所运用朴素的语言中包含的深刻寓意,让我对姥姥非常崇敬。姥姥供舅舅读了中学。后来舅舅早早投奔解放军,参加了革命。解放后舅舅在洛阳的一家工厂当领导,姥姥和舅母一起带着表哥、表姐们在老家生活了很久,直到姥姥去世,舅母才迁到洛阳。姥姥算享上舅舅的福了。我两岁的时候曾跟母亲回过老家,可基本上记不得什么了。母亲去世后,舅舅有次出差来新疆,来看望我们。我才第一次对舅舅有了印象,舅舅真的和母亲长得很像。可舅舅还记得我,说我那次回老家,因为水土不服,浑身长疙瘩,差点死掉。这件事我听母亲说起过。

  母亲不喜欢回老家。母亲曾在老家受了很多让母亲无法承受的精神折磨。起因是我爷爷家的成份是地主。爷爷是有文化的人,曾经教过私塾。后来在解放前夕,因为他识文断字,就在乡里当了保长。保长有俸禄吧,家里就有了些钱,偏偏当时有些地主在卖地,价格很便宜。作为一个在乡间生长的人来说,可能最大的愿望就是拥有自己的土地。爷爷竭尽所能买了一些土地。当时父亲正在县中学上学,他们中学的校长是地下党,当时非常喜欢父亲这个学生。当校长听说爷爷买地的事,就让父亲告诉家里,千万别买地,南方解放区已经开始分田地,实行土改了。可爷爷哪里听得进去。很快,父亲的校长要南下,准备把父亲也带走参加革命。可爷爷坚决阻止了父亲。因为父亲是家里的长子。这是爷爷和父亲一步错步步错的开始。

不久,老家解放了,爷爷家被化为了地主,爷爷似乎是逃逸了故乡。母亲和奶奶、父亲总是不大愿意说起这件事,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心中暗暗觉得奇怪,就总是留心关于爷爷被化为地主后的事。还是后来在母亲和四姑她们聊天,以为孩子们不在跟前,才说起几句,也就被我隐隐约约、断断续续地灌进了耳里。爷爷出走后,奶奶则成为了地主婆,妈妈也受连累,被统称为地主婆。家里的东西被没收,不用说土地,凡是好一些的物件,当然还包括妈妈的衣服、首饰等嫁妆。应该还受了批斗,在村子里颇受歧视。父亲当时在县里当老师教书,好像并没有怎么受到冲击,但妈妈和奶奶却到了度日如年的地步,并没有过过一天地主的日子,却被无奈地定为地主婆,受到种种精神上的折磨,这让单纯、善良并不懂政治为何物的奶奶和妈妈如何承受呢?

  奶奶是小脚,妈妈则是裹了一半,像妈妈说的,脚没有裹断,部分脚趾是变形的。母亲大概身高一米六二,在新疆劳动了很多年之后,大概是穿三二、三三号的鞋,因为解放了,妇女都开始放足。我曾看过小说《三寸金莲》,那上面所描写的给女孩子裹脚的细节,跟母亲讲的差不多,听得都让人寒毛直竖,感觉好像有人拿一根针,在你背上一针一针地刺。母亲还是感到很侥幸,裹脚的罪她没有受到底。可过去裹脚的女人一般都是主内,在家里做一些洗洗涮涮、缝缝补补的事,并不用挑担子下地干活。可是如今,地主婆还能在家享福?奶奶年纪大了,可母亲是逃不掉的。必须迈着颤颤巍巍的小脚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还要忍受别人的欺凌。

  终于,老家有亲戚去了新疆,并且带信来说,新疆很好,苦是苦,可是没有歧视和压抑,没人问你的过去。那一年,妈妈和奶奶两个女人带着三姑、四姑、叔叔、大哥、大姐几个人尚未成人的孩子,随同她们的乡亲一起,远赴新疆,逃离了那让她们伤心欲绝的故乡,走向那让她们充满憧憬的未知的世界。那几天,天天看韩天航的电视剧《戈壁母亲》,看到刘月季带着两个儿子,拖着行李,满面风尘,焦渴憔悴,经历了千难万险,跋山涉水,来到苍凉的到处是茫茫戈壁新疆的情景,我的眼泪奔涌而出。妈妈带着奶奶她们又受了多少罪,才到达了新疆?人挤人的闷罐车,三天四夜的路程,然后转乘汽车,又是一天一夜,下了车,还要步行跋涉几十公里。老的老,小的小,吃的没有了,喝的没有了,除了强忍着步履艰难地往前赶路,剩下的,仿佛就是死亡。母亲说,当时大姐还小,实在走不动了,就由姑姑和叔叔用绳子把大姐绑在背上,轮换着背她走。等到了地方,解下绳子,大姐的腿已经被绳子勒得不会走路了。当时我家西迁的一路风尘是何等的惨烈啊,我现在想想都感到一阵阵心悸。

  到新疆后,生活条件的艰苦自不必说,垦荒劳动的繁重艰辛也是难以想象的。但是,确实没有了精神上苦痛。我还清晰地记得母亲说起过的,她们在梭梭林开荒,梭梭林又高又密,很难辨认方向,就几个人分一组,以便相互照应。而指挥部则竖起一杆高高的红旗,下班了,大家就朝着红旗的方向走,否则,就会迷失在梭梭林里。我想象着那波澜壮阔的情景,也能感受到母亲她们蓬勃的工作热情。当然,地主这个成分的后患不可能因为离开了老家,就消失殆尽。父亲和大哥都因为家庭出身问题,不能入团,更不要提入党了。尽管他们工作得非常出色。父亲是在三年自然灾害时,在老家实在饿的活不下去,说腿肿的像腰一样粗,在课堂上上着课,就突然在讲台上晕了过去。家乡很多人都饿死了。不得已,父亲从老家调动支边到新疆,投奔母亲和奶奶而来。那时,家里的人,大部分已经来到了新疆。

  数年后,母亲她们已经完全融入的到屯垦戍边的生活,老家忽然发来电报。说姥姥病重。妈妈就带着五岁的二哥和两岁的我赶回老家。这一次回老家的经历在我幼小的心灵中并没有留下什么印象,后来才听母亲说我那次回去,水土不服,反应特别严重,几乎死在老家。这也是我到目前为止,唯一一次回老家。母亲说,她回到村里,仍然有人指着母亲说:“地主婆回来了,有什么好兴的?”这些话,重重地刺伤了母亲的心,可能又重新揭开了母亲心头已经忘却的伤疤。母亲说:“我以后再也不回去了。”再后来,姥姥病危,舅舅发来电报。我仍然记得父亲手执电报伤心落泪的情景。当时,家里经济非常困难,母亲没有回去,只是寄了些钱。母亲很伤心,但故土,可能对于母亲而言,更是一片伤心地。

  母亲有时候也会回忆起故乡的美好。我记得有一次跟母亲去割麦子。刚好赶上下了一阵的暴雨,我们便紧赶慢赶地回到家,坐在屋檐下等着雨停。我们换了干的外衣,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往下滴水。一会儿,雨停了,天空像洗过一样碧蓝。母亲忽然说起她小时候,姥姥家有个桃园。春天,一树树艳红的桃花,灿烂夺目。秋天,桃树上结满了累累的芳香的水蜜桃,真甜呐。母亲的眼中,飞扬着一种神采,亮闪闪的。脸庞也仿佛被盛开的桃花映照得红彤彤的。我想,是这温润的雨,触动了母亲思乡的心弦,虽然是不经意间的流露,却永远地定格在了我的记忆中。

  母亲脾气和顺,对我们非常慈爱,几乎没有责备过我们,也没发过脾气抑或大声呵斥过我们。妈妈和奶奶相处得非常好,还有对待姑姑和叔叔,母亲的贤良淑德,是一直让他们称道的。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母亲并没有读过书,只是在刚解放时的妇女识字班里,学过几个简单的诸如“上、下、大、小”之类的字,也会写自己的名字。但母亲用自己的言传身教,教会我们孝敬老人,大的让小的,小的尊敬大的,和与人为善。古代读书人所讲究的温、良、恭、俭、让,在母亲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大哥工作的早,在食堂开伙,但只要可能,大哥都是把饭打回来,和大家一起吃。虽然食堂的饭菜也并不比家里好到哪里去,可是因为换了口味,我们仍然觉得吃起来比家里的饭香多了。这时候,包括大哥在内的大人们总是让给我们吃。那时候,白面非常少,家里的白面定量,因为奶奶年纪大了,父亲身体不好,都省下来偶尔给奶奶和父亲改善生活。有时候,母亲用白面做一次面片,稀稀的,都是汤,稍微稠一点的都盛在了奶奶和父亲的碗里,但那就已经是破天荒的事了。

大哥在食堂,一个月也不过是八张白面馍票。大哥打回来的是那种两个连在一起的方形的白面馍。掰一个下来给奶奶吃,剩下的一个再掰一半留给给父亲,剩下的一半就是我们几个孩子分。一人掰一口,大的口小,小的口大。母亲和大哥是从不舍得吃的。那次看电视《家有九凤》,九凤们为了吃的又扯又打,看得我心里很不舒服。什么吗,我家当年也是七个孩子,五女二男,从没这样争过东西。其实。这都要感谢母亲,母亲用她的博爱、无私和牺牲无时无刻地不在呵护我们、教育我们。我们家姐妹五个,长大后,哪个都是孝敬老人的好媳妇,与婆婆都相处的很融洽。以后,母亲自己娶了儿媳妇,做了婆婆,也是真心待儿媳妇如自己的女儿,从没见过挑她们的过错。母亲的善良和和气,还惠及邻里和同事。工作几十年,母亲从没和别人发生过争吵,但凡有什么事,忍忍就过去了。母亲衣服做的好,听大姐说,自从我家买了一台缝纫机后,母亲还经常帮别人做衣服,或教她们剪衣服样子。大嫂生了侄女之后,母亲非常高兴,她做奶奶了。我第一次见母亲手绣的老虎头鞋和老虎枕,五彩斑斓的,真神气,漂亮极了,是给侄女穿的和枕的。这是我第一次见识母亲的绣工。

  奶奶在世的时候,做饭的事一般由奶奶负责。后来奶奶年纪越来越大,身体也越来越差,母亲做饭的时间就渐渐多了起来。在我看来母亲有一项绝技。那就是烙烙馍,当然,那是在后来不再以包谷面作为主粮以后。母亲和好面,揪成一个个面剂子。案板就在灶台旁边。母亲一个人擀,一个人翻,一会儿馍筐里就落起一大摞烙馍,像变戏法一样。烙烙馍和面很重要,火候也很重要,还有就是擀的厚薄。母亲说,最好烧麦草、棉花杆这样的“软火”。烙馍不会焦糊,又软又筋。母亲用中间鼓,两头尖的擀面杖擀着饼子自然地旋转,一眨眼,一个面剂子就成了一张又圆又薄又大的面饼,母亲用擀面杖挑起面饼“啪”地一下放在平底锅上,在灶底加一把麦草,就又去擀另一张饼子,擀几圈,就顺手把锅里的饼子翻一下,又接着擀,这时候锅里那张饼已经鼓起了一个个气泡。母亲再用擀面杖压着锅里的饼转几下,就烙好了,取出锅里这张,再放进案板上已经擀好的那张。

擀一张,烙一张,如行云流水一般。我常常站在旁边看母亲边擀边翻,只见烙馍旋转翻飞,看得我眼花缭乱。母亲说,以前她一个人烙,能供五六个人吃的。母亲翻烙馍并不用锅铲,只用擀面杖挑起一个角,用手顺势一翻,我试过,翻不成,好烫。母亲笑着说:“这要功夫的,翻多了,就不怕烫了。”烙好的烙馍展开,卷上菜吃,那真是人间美味。母亲病倒以后,我们就没再吃过烙馍,因为没有人继承母亲的手艺。我自己成家后,时时想起母亲做的烙馍,忍不住去买了平底锅,和面去烙,可是不行,老是不成功,饼子擀不薄,要么烂了,要么粘在一起,又厚又硬。后来有一家叫董嫂农庄卖的烙馍卷菜,很像母亲做的,就经常去吃。其实我已不仅仅是爱吃烙馍,所有卷菜吃的饼,我都喜欢吃。这可能也是我对母亲的一种本能的回忆吧。

  冬天漫漫的长夜里,被人稍一走动带起的微风一吹,灯焰就“忽腾、忽腾”直跳的煤油灯下,我们都睁大了双眼,静静地聆听母亲讲那过去的往事。母亲和姥姥她们曾经把脸上抹上锅灰藏在柴禾垛里、藏在地窖里躲避过实行“烧光、杀光、抢光”的所谓“三光”政策的日本鬼子,父亲也亲眼见过他们杀中国人。这可能是我们所受的最早的爱国主义教育。我们对日本侵略者的痛恨来自于父母的传承。母亲他们还经历过蒋匪军的抢劫和扫荡。他们被称为“扫帚嗑嚓兵”,意思是,他们抢过的地方像扫帚扫过一样干净,“嗑嚓”是象声词,形容刮擦的声音,那就不仅仅是扫帚扫过,而是但凡可吃可用的东西都被刮过一层。母亲小的时候家里还经历过盗贼。有一年冬天的夜里,天特别冷。母亲家隔壁的婶子和姥姥她们一起围坐在炕上做针线。冬天夜长,边拉家常边做活。姥姥忽然觉得屋子里很冷,就说是不是寒风把院子门刮开了,就和婶子一起出去看。

这一看不打紧,原来盗贼把院墙挖了一个洞,所以风雪扑进来。盗贼是从洞里钻进来的,又撬开仓房的门,偷背着粮食已经跑出去了。婶子大声叫人。立刻邻院的男人们都开门追出去。盗贼背着粮食跑的不快。不想,竟被逮住了。是两个人合伙干的。两个盗贼被捆起来狠打,一时间鬼哭狼嚎的。姥姥心善,看不下去,就说,别打了,放了他们吧。想是饿极了,就偷了些粮食,并没有伤人。那一晚上的事,真应了“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想想都让人觉得恐怖。我们当时都想,母亲他们在旧社会都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啊,也就自然感念自己生在了新社会,多幸福啊。这是我们所受的正面教育。

  我上小学到四、五年级,好像母亲他们劳动就开始分任务,自己干自己的,谁先干完谁休息,干不完的,自己想办法加班干。母亲当时已不比年轻时候,繁重的体力劳动让母亲很辛苦。于是到了周日,二哥我们几个就去地里去帮母亲定棉苗、除草、打顶尖,一直到拾棉花。种棉花实在是太辛苦的劳动。母亲的同事见到我们帮母亲干活,就对母亲说:“等他们长大了,你就享福了。一个人一个月给你二十块钱,七个孩子就是一百四,怎么也花不完啊。”母亲他们当时一个人的工资,一个月也就是三十八块九毛二分,这个工资标准一直延续了很多年,俗称“三八九二”。母亲听了这些话,脸上洋溢着幸福。可是从二姐开始,就恢复了高考,我们一个一个开始上大学,家里的经济状况更紧张了。母亲需要紧衣缩食,给在外读书的孩子寄生活费。

  我刚刚走上工作岗位两个星期,就接到大哥的电话:“母亲病危。”我赶回家,母亲还清醒,只是嗓子里有痰,呼吸困难。母亲一直在等唯一还没赶回来的,在乌鲁木齐工作的二哥,那是她自小体质就弱,最疼爱的儿子。母亲终于等到了所有的人,然后失去了意识。母亲离开我们了。我浑浑噩噩了很久,始终不能承认这是现实。母亲真的没有了。我使劲摇摇头,想把所有缠绕的思绪甩开,没用,就好比抽刀断水,水如何能断?慢慢地,母亲的离去成了我心中的隐痛,无法忘记,就只能深深地埋在心底。我开始过一种不被母亲牵挂,也没有母亲可以牵挂的日子。我以为自己已经长大,也足够坚强。我当然无法料到,在我今后的人生中,有更需要母亲的时候。“妈妈”这个词,对于我似乎成了盲区,可以想,可再也开不了口了。上天似乎对我关上了一扇门。

  直到三年后,我遇到了婆婆。婆婆和母亲很不一样。初见面,婆婆的表情比较严肃,总是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你,还讲着一口浓重的甘肃话,我几乎听不懂。这些都让我跟婆婆很有距离感。我跟爱人结婚前,婆婆叫我们回家吃饭,午饭和晚饭。婆婆总是提前把菜准备好,等我们一进门,她就开始炒菜。如果是吃米饭,米饭是提前用电饭煲做好了,如果吃拉条子,面也是提前醒好、盘好的。两边灶,一边炒菜,一边烧水下面。很快,饭菜就可以上桌了。婆婆做饭真的很利索。

我过去在家里,家常便饭也是常做的,因为母亲病倒以后,上面的哥哥姐姐上学的上学,工作的工作,剩下我和两个妹妹。蒸馍、炒菜、烧汤,都是我们自己做。工作后,住宿舍,食堂的饭太难吃,也是自己做。可是,到了婆婆家,我几乎手足无措,哪里也插不上手,完全没有了自信,只有洗洗碗碟。在婆婆家吃了大半年的饭,我和婆婆仍然不能很自然的沟通,虽然婆婆的方言我听懂得越来越多了,但心中的隔膜并没有消除,我们之间可以交流的话题还是很少,我在婆婆家还是很拘束。说内心话,我并不想去婆婆家吃饭,因为陌生感,而且我老感觉好像是等着老人伺候,我很不自在。可是,他很愿意回家,他说,父母年纪大了,在家里很寂寞,盼着我们回去。回去吃吃饭,权当陪陪他们吧。我也就没再说什么。

  这一年的国庆节,我们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家,就基本上不回婆婆家了,除了周日。翻过第二年的春节,我就感觉胃不舒服,而且嗜睡,闻见油烟就恶心。办公室的同事对我说,可能你怀孕了,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我去了,果然是。我本不想这么快就要孩子,可同事大姐说,你年纪也不算小了,既然有了就要上吧,早晚都要要,晚要不如早要。再说,第一个孩子就做手术,痛苦不说,对以后也有影响。我们还是决定要这个孩子,预产期在九月20号。

怀孕的反应很难受,什么都不想吃,老想吐。在这之前,公公婆婆被大姑姐接去了塔城住一段时间,不在家。我因为闻不得油烟,就经常去大姐家吃饭,大姐家离我家很近。三个月过后,很神奇,我不再感到恶心了,而是变得特别能吃。我很快胖了起来,孩子也越来越大。爱人还是老出差,但是有了孩子,我也不觉得无聊了。到了八月间吧,公公婆婆从塔城回来了。婆婆的心脏病犯了,很严重。赶紧送进医院治疗,过了一阵才慢慢好转了些。出院以后,就一直在家调养。我们回去的不多,因为我们一去,婆婆就要挣扎着起来做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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