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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心的现代诗《歌颂吉隆滩》和散文

时间: 适佳2 现代诗

  冰心在刻画人物形象时,大多不用浓墨重彩,也较少精雕细刻,只用素描的笔法,淡淡数笔,人物形象就仿佛那出水的芙蓉,鲜灵灵地浮现在水面上。小编这里为大家整理了一些关于冰心的现代文和散文,希望大家喜欢。

  《歌颂吉隆滩》

  滚滚的乌云从天边卷来,

  乌云里有恶兽毒蛇在张牙舞爪,

  这是政客、官僚、庄园主、资本家,

  妄想再回到古巴来称王作霸。

  他们装备着美国主子的坦克、飞机,

  恨不得把革命人民一口吞下。

  不怕,不怕,一万个不怕!

  武装了的人民就是气豪胆大,

  五个民兵,屹立像五座大山,

  宁死不退地把敌人牵住在吉隆滩!

  不怕,不怕,一万个不怕!

  受过苦难的人民懂得甜酸苦辣,

  四个农妇,在刺刀下像四根石柱,

  宁死也不把粮食喂这帮卖国的牲

  畜!

  战斗的号角震响着古巴的山峦,

  民兵和战士怒潮般涌向吉隆滩!

  妇女们雄赳赳地在公路上指挥着

  通行的队伍,

  儿童们急忙忙地挨家挨户张贴着

  抗战的传单……

  “誓死保卫祖国,我们必胜!”

  洒遍了鲜红的血,奔流着滚热的汗,

  七十二小时打得个红日当空、乌云

  尽散!

  拉丁美洲和全世界人民惊喜地抬头

  观看,

  加勒比海上依旧是红旗招展、春光

  烂漫。

  英勇的古巴人民又挡住一次侵略的

  狂澜。

  只要你不畏强暴、不怕困难,

  纸老虎的原形必然显现,

  革命的路子必然越走越宽。

  让我们永远学习古巴的榜样,

  让我们永远歌颂战斗的吉隆滩。

  《往事》

  一○

  晚餐的时候。灯光之下,母亲看着我半天,忽然想起笑着说:“从前在海边住的时候,我闷极了,午后睡了一觉,醒来遍处找不见你。”

  我知道母亲要说什么——我只不言语,我忆起我五岁时的事情了。

  弟弟们都问,“往后呢?”

  母亲笑着看着我说:“找到大门前,她正呆呆的自己坐在石阶上,对着大海呢!我睡了三点钟,她也坐了三点钟了。可怜的寂寞的小人儿呵!你们看她小时已经是这样的沉默了——我连忙上前去,珍重地将她揽在怀里……”

  母亲眼里满了欢喜慈怜的珠泪。

  父亲也微笑了。——弟弟们更是笑着看我。

  母亲的爱,和寂寞的悲哀,以及海的深远:都在我的心中,又起了一回不可言说的惆怅!

  一一

  忘记了是哪一个春天的早晨——

  手里拿着几朵玫瑰,站在廊上——马莲遍地的开着,玫瑰更是繁星般在绿叶中颤动。

  她们两个在院子里缓步,微微的互视的谈着。

  这一切都与我无关涉——朝阳照着她们,和风吹着她们;她们的友情在朝阳下酝酿,她们的衣裙在和风中整齐地飘扬。

  春浸透了这一切——浸透了花儿和青草……

  上帝呵!独立的人不知道自己也浸在春光中。

  一二

  闷极,是出游都可散怀。——便和她们出游了半日。

  回来了——一路只泛泛的。

  震荡的车里,我只向后攀着小圆窗看着。弯曲的道儿,跟着车走来,愈引愈长。树木,村舍,和田垄,都向后退曳了去,只有西山峰上的晚霞不动。

  车里,她们捉对儿谈话,我也和晚霞谈话。——“晚霞!我不配和你谈心,但你总可容我瞻仰。”

  车进到城门里,我偶然想起那园来,她们都说去走一走,我本无聊,只微笑随着她们,车又退出去了。

  悄悄地进入园里,天色渐暗了——忆起去年此时,正是出园的时候,那时心绪又如何?

  幽凉里,走过小桥,走过层阶,她们又四散了。我一路低首行来,猛抬头见了烈冢。碑下独坐,四望青青,晚霞更红了!

  正在神思飞越,忠从后面来了。我们下了台去,在仄径中走着。我说,“我愿意在此过这悠长的夏日,避避尘嚣。”她说,“佳时难再,此游也是纪念。”我无言点首。

  鸟儿都休息了,不住的啁啾着——暮色里,匆匆的又走了出来。车进了城了,我仍是向后望着。凉风吹着衣袖和头发——庄严苍古的城楼,浮在晚霞上,竟留了个最深浓的回忆!

  一九二二年七月七日。

  一三

  小别之后,星来访我——坐在窗下写些字,看些画,晚凉时才出去。

  只谈着谈着,篱外的夕阳渐渐的淡了,墙影渐渐的长了,晚霞退了,繁星生了;我们便渐渐浸到黑暗里,只能看见近旁花台里的小白花,在苍茫中闪烁——摇动。

  她谈到沿途的经历和感想,便说:“月下宜有清话。群居杂谈,实在无味。”

  我说:“夜坐谈话,到底比白日有趣,但各种的夜又不同了。月夜宜清谈,星夜宜深谈,雨夜宜絮谈,风夜宜壮谈……

  固然也须人地两宜,但似乎都有自然的趋势……”

  那夜树影深深,回顾悄然,却是个星夜!

  我们的谈话,并不深到许多,但已觉得和往日的微有不同。

  一四

  每次拿起笔来,头一件事忆起的就是海。我嫌太单调了,常常因此搁笔。

  每次和朋友们谈话,谈到风景,海波又侵进谈话的岸线里,我嫌太单调了,常常因此默然,终于无语。

  一次和弟弟们在院子里乘凉,仰望天河,又谈到海。我想索性今夜彻底的谈一谈海,看词锋到何时为止,联想至何处为极。

  我们说着海潮,海风,海舟……最后便谈到海的女神。

  涵说,“假如有位海的女神,她一定是‘艳如桃李,冷若冰霜’的。”我不觉笑问,“这话怎讲!”

  涵也笑道,“你看云霞的海上,何等明媚;风雨的海上,又是何等的阴沉!”

  杰两手抱膝凝听着,这时便运用他最丰富的想象力,指点着说:“她……她住在灯塔的岛上,海霞是她的扇旗,海鸟是她的侍从;夜里她曳着白衣蓝裳,头上插着新月的梳子,胸前挂着明星的璎珞;翩翩地飞行于海波之上……”

  楫忙问,“大风的时候呢?”杰道:“她驾着风车,狂飙疾转的在怒涛上驱走;她的长袖拂没了许多帆舟。下雨的时候,便是她忧愁了,落泪了,大海上一切都低头静默着。黄昏的时候,霞光灿然,便是她回波电笑,云发飘扬,丰神轻柔而潇洒……”

  这一番话,带着画意,又是诗情,使我神往,使我微笑。

  楫只在小椅子上,挨着我坐着,我抚着他,问,“你的话必是更好了,说出来让我们听听!”他本静静地听着,至此便抱着我的臂儿,笑道,“海太大了,我太小了,我不会说。”

  我肃然——涵用折扇轻轻的击他的手,笑说,“好一个小哲学家!”

  涵道:“姊姊,该你说一说了。”我道,“好的都让你们说尽了——我只希望我们都像海!”

  杰笑道,“我们不配做女神,也不要‘艳如桃李,冷若冰霜’的。”

  他们都笑了——我也笑说,“不是说做女神,我希望我们都做个‘海化’的青年。像涵说,海是温柔而沉静。杰说的,海是超绝而威严。楫说的更好了,海是神秘而有容,也是虚怀,也是广博……”

  我的话太乏味了,楫的头渐渐的从我臂上垂下去,我扶住了,回身轻轻地将他放在竹榻上。

  涵忽然说:“也许是我看的书太少了,中国的诗里,咏海的真是不多;可惜这么一个古国,上下数千年,竟没有一个‘海化’的诗人!”

  从诗人上,他们的谈锋便转移到别处去了——我只默默的守着楫坐着,刚才的那些话,只在我心中,反复地寻味——思想。

  一五

  黄昏时下雨,睡得极早,破晓听见钟声续续的敲着。

  这钟声不知是哪个寺里的,起的稍早,便能听见——尤其是冬日——但我从来未曾数过,到底敲了多少下。

  徐徐的披衣整发,还是四无人声,只闻啼鸟。开门出去,立在阑外,润湿的晓风吹来,觉得春寒还重。

  地下都潮润了,花草更是清新,在蒙蒙的晓烟里笼盖着,秋千的索子,也被朝露压得沉沉下垂。

  忽然理会得枝头渐绿,墙内外的桃花,一番雨过,都零落了

  ——

  忆起断句“落尽桃花澹天地”,临风独立,不觉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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