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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心的现代诗和散文《我和外国文学》

时间: 适佳2 现代诗

  冰心的现代诗和散文体现着传统文化与现代思想的交融,中国文学与外国文学的相互渗透,带有鲜明的时代色彩。小编这里为大家带来冰心的现代诗和散文,希望大家喜欢。

  《以忘我的精神和积极的行动来纪念鉴真和尚》

  去年十月九日在北京签字的中日文化交流共同声明内,提到纪念鉴真和尚逝世一千二百周年的时候,说:“在这值得纪念的年头,积极地促进中日两国人民的文化交流,是有其深远的意义的。”

  中国和日本这两个亚洲国家,只隔着盈盈一水的东海,中日两国文化的交流,不自唐朝始,但是规模之大,人员之多,范围之广,影响之深,却以唐鉴真和尚和他的弟子以及邀请他的日本僧人荣当、普照等的僧团组织为首屈一指。鉴真和尚的东渡,在中日文化交流史上,是最灿烂最光辉的一页!

  我们都知道,这个庞大僧团的访日,并不是一帆风顺的,他们经过了千灾百难,万苦千辛,禁受了牢狱之灾,风涛之险,疫病之困……十年之中,五次扬帆,都归失败。日本僧人荣当因病死于端州,中国僧人祥彦因病死于吉州,鉴真和尚自己也因暑热困顿而双目失明。但是鉴真和尚坚定地认为中日两国是“有缘之国”、“为是法事也,何惜身命!”他和他的弟子朋友们,咬定牙关,百折不挠,“不惜身命”地再接再厉,终于完成了他们的雄心和宏愿!他们这种惊天地泣鬼神的热诚毅力,和坚忍不拔的忠贞形象,都给我们以莫大的鞭策和鼓舞。在一千二百年之后,中日两国在文化方面,都有了新的进展,我们两国人民文化交流的范围,可以而且已经扩大了的时候,在我们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互相加深了解,加强团结,促进中日两国文化的畅通交流,上而继承鉴真和尚的伟大事业,下而奠定中日两国人民世世代代友好合作的重要基础,应该是中日两国文化界朋友们努力的目标和方向。

  我也曾荣幸地参加过中日文化交流的工作,当我自己安安稳稳地坐在飞机上,向着日本飞去,以清澈的双目,下望连接着中日两国的万顷绿波的时候;当我到了日本,和日本朋友们兴高采烈地谈论着我们的、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文学艺术的时候;我是如何地感谢鉴真和尚和他的日本僧人朋友们,在一千二百年前,为我们搭起了一座文化交流的虹桥,桥边栽上了两行文学、艺术、学术、宗教的绿树,桥上燃起了万盏文学、艺术、学术、宗教的明灯,使我们今天在这座桥上走过的时候,受到了凉荫,得到了照明,而当年他们搭桥的工作又是如何地曲折而艰苦啊!

  当我自己坐在飞机上,向着日本飞去的时候,我的心中还有深深的遗憾和愤怒。在科学发达的今天,自然界的障碍,是阻挠不了中日两国人民友好往来的迫切愿望的。从北京到东京,若有直接交通,本来可以朝发而午至!但是美帝国主义及其追随者们,十几年来,处心积虑地阻挠中日两国正常邦交的恢复,千方百计地破坏中日两国人民的文化交流活动。但是为了共同粉碎美帝国主义及其追随者的阴谋,中日两国人民的战斗友谊和广泛团结,也因而愈益加深了。我们还进一步体会到,世界反动势力主要堡垒的美帝国主义,不但是中日两国人民的共同敌人,而且是世界爱好和平的人民的共同敌人,我们应该有鉴真和尚和他的弟子朋友们的雄心和宏愿,百折不挠、“不惜身命”地为促进中日两国邦交的正常化,为驱除笼罩在亚洲和世界上空的乌云,为防止战争和保卫世界和平、在反对我们的共同敌人——美帝国主义者上,尽上我们最大的力量。

  让我们以忘我的精神和积极的行动,来纪念鉴真和尚吧。安息在“有缘之国”、友好的日本人民中间的鉴真和尚,永垂不朽!

  一九六三年三月十九日于北京。

  《我和外国文学》

  《外国文学评论》多次催我写“我和外国文学”,我才从头忆起将近60年的翻译工作。

  我和外国文学接触得较早,首先是在我11岁那年从山东烟台回到福建福州的老家,在我祖父的书桌上看到一本线装小说,是林琴南老先生送我祖父的《茶花女遗事》,其中的人情世故,和我看过的《三国演义》,《水浒传》等都大不相同,而且译笔十分通畅有力。从那时起我就迷上了林译小说,只要自己手里有一点钱,便托人去买林译小说来看。以后我进了中学和大学,上了英文课,能够自己阅读小说原文了,我却觉得《汤姆叔叔的小屋》不如林译的《黑奴吁天录》,《大卫·考伯菲尔》不如林译《块肉余生录》那么生动有趣:也许一来是“先入为主”,二来是中英文字上的隔膜。我的英文没学好,看英文总是模模糊糊地如同雾里看花一般。因此我从来不敢翻译欧美诗人的诗,我总感到我的译笔,写不出或达不到他们的心灵深处。

  但是,对于亚、非诗人的诗,我就爱看,而且敢译,只要那些诗是诗人自己用英文写的。除了遵从“上头”的命令之外,我也从来不转译诗,我怕转译万一有误,我再把误译的译了出来,我就太对不起原作者了。

  我翻译的第一部诗,是叙利亚的诗人纪伯伦的《先知》。这本诗是我从一位美国朋友那里看到的,那满含着东方气息的超妙的哲理和流丽的文辞,使我十分激动,我立刻把这本散文诗译了出来。后来我又译了他的另一本短诗《沙与沫》,内容也很精彩。

  我的第二本译诗,就是印度诗人泰戈尔的《吉檀迦利》(这本诗集中的第51首,在印度独立后被选为国歌)。它给我的感受同纪伯伦的《先知》一样,只是泰戈尔比纪伯伦更多一些神秘的色彩。

  我找出《冰心著译选集》第三册来看,一本677页的译诗中,只有两首是西方人写的,一首是美国杜波依斯的《加纳在召唤》,杜波依斯是美国的黑人,也是受压迫的少数民族。他在1959年和1962年曾两度来到中国,他说:“黑色大陆可以从中国得到最多的友谊和同情。”

  另一位是帕拉希米,是欧洲的阿尔巴尼亚人,是阿尔巴尼亚劳动党员,也到过中国。我译了他写的一篇小说《巡逻》,讲的是德国法西斯分子侵略阿尔巴尼亚时的故事。

  总起来说吧,无论是叙利亚,印度,加纳,朝鲜(根据1963年朝鲜作家访华代表团团长崔荣化提供的英文打字稿译出的),尼泊尔和马耳他的诗人的诗中,都充满着强烈的爱国主义和愤怒反抗的呼吼,因为他们都受过或还受着西方帝国主义者的压迫,也正是为此,而特别得到解放前的我的理解和同情!

  1990年2月3日

  《回顾》

  三个很小的孩子,

  一排儿坐在树边的沟沿上,

  彼此含笑的看着——等着。

  一个拍着手唱起来,

  那两个也连忙拍手唱了;

  又停止了——

  依旧彼此含笑地看着——等着。

  在满街尘土

  行人如织里,

  他们已创造了自己的天真的世界!

  只是三个平凡的孩子罢了,

  却赢得我三番回顾。

  一九二二年四月十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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