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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杂文欣赏(2)

时间: 超财2 杂文

  随后,我们听到了一声声压抑、痛苦的唏嘘,舅外公又开始在病床上全身抽搐,那抽搐仿佛是从他的灵魂深处抽离出来的,散布在整个病房,织出一幅凄婉的悲哀和这个没有月亮的夜。

  此时,我们的心里一半是夏天,一半是秋天;一半是焦灼,一半是凄凉。

  我突然掏出了身上的口弦,它的一半是夏天,一半是秋天。泰戈尔说,“使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在寂静无声的夜,在寂静无声的病房,面对亲人的病痛,舅舅给舅外公说了很多宽慰的话,似蚕吐丝,似风织锦,可那最后一句话我永远也忘不了的。他双手成半握拳状,说道:“舅舅,我命令你,你一定要挺住——”

  空气凝固了,我们的表情却一下子舒展了,整个躯体获得了一种无形的潜隐着的力量。

  夜深了,在冰冷的夜空,月亮依旧没有爬上来。朦胧浅淡的灯光下,我们也得跟表舅回家了。就在这时我们的身后传来一个熟悉而发颤的声音:

  “记得多买几箱干货让你表哥他们回去的时候带上。”

  没听错,一个被病痛折磨得痛不欲生的人,一个大限将至的人,竟还惦记着给亲戚带点儿干货回去!可这,可这哪是干货呀!

  听罢,我的耳朵都酸酸的了,喉咙发干,眼泪往外涌,并从胸腔里发出一阵儿低沉如山谷回音般的哭声……

  回家后,我们和表舅聊到凌晨两点。他更多的表示悔过,后晦自己当初好多迷途其实可以及时调整航向的。他说他应该当时再复读一年,一定能考取好的大学;他说他应该去西安工作,独山子区是一个大厂区,是一个让所有年轻人的梦想陨灭的地方;他说他应该平时多关心父亲,及时带父亲到大医院就医,也许舅外公还能维持几年。

  人生中有太多的“应该”,它们就像是我们用篆刻刀去雕琢自己人生时出现的败笔,而当我们幡然悔悟的时候却发现,这败笔的缝隙里已被慢慢地盈通填满。

  当我们问及表舅的婚期时,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我和她吹了”。

  我想这是夜晚里一声凄凉的哽咽,夜越深越惆怅,但我想这也无憾,因为她对他绝非真爱。

  我们大家不断给表舅勉励,除此之外,我们只听到那桌上滴滴答答的钟表声,好像它才刚刚睡醒。没错世界如此忙碌,可如果你不愿做自己人生的“秒针”,那失去的一分、一时、一日还有一生中最精彩的年华,有谁会为你填补,有谁能为你填补?

  表舅为我们谈到了自己下一步的规划,决心要离开这个让所有生命繁华都归于漶灭的地方。这时候大家潮湿的心好像有阳光烘烤很快敞亮了许多。

  我想,这个夜晚虽然没有月亮,却有着属于它的一轮太阳。

  情感杂文欣赏篇3:就让弦声,弥合伤痕

  张爱玲说:“生于这个世上,没有一样感情,不是千疮百孔。”

  有了这把口弦后,生活也好像蒙上了一层凄凉之美。

  它总会把我的思绪捎给清风,让它带去另一个世界,投递在那里的邮箱,送达一个永远无法送达的地方,也许,它的收件人就是未来的自己。没错,那时的口弦声,就飞进了我的心巢,只是这次,它不仅让他难过,也让我难过。

  原来,是世界,带给我们无尽的悲伤……

  之所以有这样的感受,是因为前不久的新疆之行。

  妈妈和她的三个兄弟姊妹都出生在新疆呼图壁。回头望处皆生活,迎面来时即人生。不经意间三十多年的光景如溪水流过,他们四个人都没再回到过那个他们出生的地方。

  一年又一年,月明云淡,珠华露浓,时光匆匆流逝。这期间他们几度就张罗着要组织家人回疆看看,但由于琐事缠身,始终未能成行。没想到这次的新疆之行,却是因为舅外公的病危。

  临行前,眼神无意间停留在了那把口弦上,我便临时起意,将它带上,路上把玩,就当消遣。

  这,纯属意外。而谁说生命不是一场意外的旅行,在途中意外地遇到一些人,发生一些意外的事情。

  你永远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意外,这就是生活的奥妙。

  飞机飞抵地窝堡国际机场时,乌鲁木齐被一层忧伤的薄雾所笼罩,仿佛整个城市都睡眼惺忪,整个机舱唯有一颗独醒的魂灵。从飞机上下来,仿佛空气里都是凝结的,被优虑凝结,被焦灼凝结,更被一种死亡的气息凝结。

  就这样,我和舅舅一行驱车前往独山子区医院,姥姥打来电话,在电话里她颤巍巍地说:“希望你们能见到舅外公最后一面。”那声音,好像是一棵橡树的枝叶在抖,抖出了轻轻浅浅的一道弯,到最后在我们的心里,抖出了万千沟壑。

  我想,心灵的彼此,就是岁月的往来。我和舅外公还是有感情的。记得小时候,他从南方回疆,路过静宁时,送给我们面包树的果实。

  每次回到家乡时,总会给我们带来各种各样的新疆干货和天山野菊。还记得当时小学里流行用葡萄干泡水带到学校里喝。同学们奶声奶气地相互攀比谁泡的葡萄干多,谁泡的葡萄干大。而往往这个时候我那天真的心里总会有异于平日的骄傲。因为新疆的葡萄干,肉质紧嫩,色泽莹润,吃上一颗它就会为你的味蕾装上一个“味觉定位系统”。告诉你,它们来自新疆。舌头是不会骗人的,童年里的葡萄干,是童真单纯的演绎,是花开的那一刹那传来的声响,那声响就是所谓简简单单的幸福。

  我一直以为,在小时候,别人的馈赠就觉得好像包含了整个世界的甜蜜,似一片云,驻足在幼嫩的心波里,不管此岸,彼岸。望着窗外的万亩良田,仿佛每一寸土地都饱含着幸福的香味,而我现在的心里只有隐隐的忧虑,不深,不浅。这良田一望无垠,我们的视线像鹰眼一样被无限地拉长,再拉长,希望的田野好像是在为我们上着一堂有关人生幸福的公开课,而此刻扒在车窗上的我,就是那个不认真听讲的学生。

  这时,我掏出那把口弦,看着它好像一半是夏天,一半是秋天,又好像听到了大西北的风卷来的悠悠驼铃声。千百年前,这里曾是丝绸之路的要道,看着天空中云飘飘缈缈,就好像是敦煌壁画里的飞天造型。虽然我们没有路过新疆夸父都跑不完的茫茫戈壁,还有那勇敢的沙漠鸟都越不过的塔克拉玛干沙漠,但在新疆^就是被这种苍茫的感觉牵绊。

  仍生活在这里的新疆人,不管汉人还是维族人,都有着与这种风情高度匹配的气质。

  土生土长的表舅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的身材魁梧,性格豪爽,有种什么都无所谓的感觉,这是典型的“新疆性格”。令人生羡的是他和自己的女朋友过着琴瑟在御,莫不静好的生活,有着一段近乎完美的感情。但我不喜欢太完美,因为完美的背后总是潜伏着危机。

  抛开感情不谈,表舅的个人经历可以说是充满了遗憾。表舅高中时学习成绩斐然,高考第一志愿填报的是川大最好的专业,没想到的是影视剧里的情节就活脱脱发生在了他的身上,仅一分之差就脱档到了厦门某二流大学。在这所大学里,男生寝室就像是狂欢的游戏厅,女生寝室就是魔幻的电影院,根本就谈不上有什么学术氛围之类的了。是啊,他不曾离成功太远,也不曾离成功太近,却最终被命运放逐。世界于他,就只剩下一颗懵懵懂懂的心。在这种环境下,他辜负了大家的期望。他不再是当年那个他,他在这个距离家乡4332公里的地方迷失了自己,再也找不到家的方向。大学本科四年他念了六年却依然拿不到毕业证书。在北京,舅舅利用社会关系四处给他联系工作,最终却在西安找到一份比较稳妥的工作。但最终由于舅外公的狭隘错过了这次工作机会。按说舅外公的狭隘也不无道理,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很希望他能够回到自己的身边工作。就这样表舅回到了新疆,开始了他在独山子石化的工作。

  可没想到的是这部影视剧偏偏是电视连续剧,这才是噩梦的开始。

  表舅在和女朋友相恋不久后舅外公就病了。而且是接二连三的病痛,但都治愈了。可这最后一次不一样,在医院做完检查后,医生满脸遗憾,嘴唇似两个顽皮的双胞胎,不听使唤,欲言又止。

  在舅外公的盘问下,那两瓣嘴唇好像极不情愿,颤颤巍巍地说出了实情:“先生,您患的是——胰腺癌,而且——已经是晚期。”当时的舅外公感觉这个世界是何其遥远,在他回过神之后,想到表舅工作和恋爱都还刚刚开始,他决定保守治疗,于是隐瞒病情不让表舅知道。有家属瞒着患者的,哪有患者隐瞒家属的啊。当时我们都不知道他的病情,直到他卧床不起的时候才被送去医院。现在才明白,舅外公的行为其实是一种爱。

  这种爱,爱得隐晦,是酷夏甘于隐忍的清风。

  这种爱,爱得坚强,是牛马勇于接收烈日的灼烧。

  这种爱,爱得壮烈,是飞蛾扑火的那一刻留下的光芒。

  这种爱,它爱得是那么真实,它不是别的,就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父爱。

  在车窗上倚靠的我想到这么多的事情,还是不争气地哭了。

  车窗外,阳光依旧炽热,一束束的光射在了远方的山上,像一个个小孩子,争抢着这平坦的盆地上难得的山头。父爱如山,爸爸呀,如果我爱你,决不学那一束束光,爱的那样简单任性。

  车窗内,音乐播放器突然响起电影《达吉和她的父亲》里的插曲,那曲调里的悦耳动听的口弦声,飘在那幽静的石板桥,飘在那美丽的夜晚,最终飘回了现实,飘在我的耳蜗。这也许就是冥冥的一种天意。

  舅外公啊,如果可以我希望这口弦声也能飘进你的耳里,就让弦声,弥合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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